你信吗?梦想是盛开在夜晚的夕颜。夕颜花,又叫月光花。在黑暗里从看不清脉络根系的花梗上“嗞拉”一下开放,快得能听见花瓣舒展的声音。月光轻轻地扫,花朵显出莹莹的光晕来。像心口摇曳的灯火,轻轻地撩,但又很沉默。
至少,我的梦想是这样的。时至今日,我还是没有将其对谁和盘托出过,从来都是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像涂抹一幅水墨的烟雨图,但心里换的是妃色的织锦,用工描小笔一点一点地勾勒着。
梦想这种东西是见不得光的,它经不得议论和推敲。
本来,梦想之精华在于一个“梦”字。小时候,我们可以说长大要当宇航员、科学家、工程师,我们说得很大声,恨不得全世界都能听见我们胸腔里万马奔腾的呐喊,但我们说得并不认真,它只是年少时候争强好胜的执拗,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无需对它负责任。
当后来我们懂得梦想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们习惯沉默,但沉默的人都有梦想,沉默是想狂风暴雨以后,披着满世界的霞光载誉归来。告诉你们,这是我的梦想,而不是说出去任人揣度任人嘲笑,郁郁不得志后在大排挡喝得烂醉,砸碎酒瓶,告诉自己,这是梦碎的声音。
梦想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你知道它现如今而言不可能,但你敢想,做梦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心境使然,是很年轻的时候看见桃花林里轻轻快快的泉水,很纯很明澈,阳光洒下来皱起一池碎金的春水,然后池塘生春草,翠翠如菌。
而当人生的兰舟驶上江湖后,多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那便是人生,也即是“生涯”。何渭“涯”,水之边际,当你抵达彼岸的时候,你的人生也就圆满落幕了。
我无数次预想过以后的生活,其实每个人都想过,可能我们无法确切地描述,但当我们走在街上看到辛勤的环卫工人或是神色憔悴、步履匆匆的上班族的时候,我们知道自己不想也不要那样的以后。
就像看到电视剧,你会评判某个演员演得不像。只是它与你心里的那个期望值有落差罢了。
较具体一点地说,我希望以后能在一个我认同也认同我的杂志社会工作,同时我希望能从中获得足够的金钱支持我四处走一走,人生很短,但路很多,如果不多走一走,你怎么知道哪条路更适合你呢?
以上寥寥几排字即是我十几年来对未来生涯最希翼的设想,想当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我自知没有李太白“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豪迈与才气,但只有求其上,才能得其中,虽说人生不应太计较得失与结果,但总归得有个罗盘瞅着那指针的方向才能使劲往前跑啊。
当我们每个人在路上被困难跌得面目全百磨尽了生命的光鲜与尊严的时候,却越来越清楚我们要占领的是哪座堡垒,因为我们已经为它拼搏了太多的岁月,至少已经跌落在从开始到现在最接近的那丛荆棘上,也因为我们已失无可失,只得放手一搏。
而生涯之精卒在“涯”上,脑于生立时就蹦生金庸小说里“仗剑走四方”,“闯荡江湖”等词,有着一种单抢策马,饮霜泣露去悬崖边找寻梦里那片星空的气势,生涯的可幸之处就在于你的梦想在一路风雨的冲刷下,逐渐由充实削减得疫骨嶙峋,但你最终还能实现那么一星半点,或者说你本想我生长在峭壁上千年一生,结着鲜红景实的恋忧草,你最后也会收获满园的紫罗兰。
人有梦的时候是揉碎一把星星装进自己的眼睛里,而为梦想奔跑着的时候,则生出了一对会发光的翅膀,所以,只要我们一直在路上,不议哪一条路,不议是否偏离了最初的设想,我们都行走在梦想的道路上,生之涯际,亦是迢迢水路可抵达。
我们最后都将站在山巅上,张开双臂拥抱整个星空,闭上眼睛,背影与月光化作一体。
梦想的彼岸,就是成就自己。
夕颜之所以盛开在夜空里,是因为与整片星空融在同一片光景里。